[閉關兼搬家兼各種瑣事之預約發表](語意除錯1.1版,再有不懂原諒我)

 
[隨筆]聶魯達的詩/猶太意地緒/中國文化之平面

  一九三九年,聶魯達寫下這樣的句子:「世界變了,我的詩也變了。有一滴血滴在這些詩篇上,將永遠存在,不可磨滅,一如愛。」


  他又寫道:「我看到自己從孤獨的南方走向北方──老百姓,我要拿自己謙卑的詩當作他們的劍和手帕,去抹乾他們悲痛的汗水,讓他們得到爭取麵包的武器。」


  和馬奎斯一樣,在動盪的二十世紀南美,詩人也想將由文化和群眾作更多的虛擬連結。今日的文化的性質不同於二十世紀,網路的連結形式,多媒體的內容形式,以及沒有使命性的消費現況,都使得我們與二十世紀人們的意識水位有著極大的落差,遠比眾人所擔心的暖化前和暖化後的海平面落差更大。


  多年前在郵差一片中,看到去國旅途中的文化人聶魯達受到摩頂放踵的迎接,猶如今日的偶像歌手般受到廣大歡迎。他的詩提供一種虛擬的銜接,在沒有網路的世代,大量刊行和口誦的詩便是種公共下載媒體。


  詩人的詩感動片中教育程度有限的郵差,詩人甚且幫他撮合美眷,多年後由當年被撮合女子口中得知郵差已死,原來是因為受詩人感動的郵差從而投入政治活動,在混亂中被殺。詩人深深感到是自己之過,使無識之人走向有心之死。匹夫為公共價值而死、知識份子站在較高立場的悲天憫人。因為時代背景不同,頗不容易被精確理解。我們正走向另一股亂世,經濟和媒體的巨大泉渦中,總體市場焦點的變化,將隨機開關一個人的價值亮度。人們對人性對理知對科技充滿高度自信的那個「現代」早已是舊日。


  一九五零年(已經是上個世紀,我們不再能大大方方的說五零年)出版了《一般之歌(
Canto general)》:「是一部龐大的史詩,由大約三百首詩組成,長達一萬五千行,分成十五個大章,內容涵蓋了整個美洲:美洲的草木鳥獸、古老文化、地理環境、歷史上的征服者、壓迫者和被壓迫者…(引自「地上的戀歌,聶魯達評介」)」。這中間有為斯土建立文化血肉的企圖,以在工會政黨集會中為群眾念詩為形式(在沒有吟詩場域的今日,與其想像成純文學集會,想像成像演唱會可能更符合現實)。今日的文創者難已如此恢弘的去創作,自以為可以"卑微的"為任何生靈請命。但為自己的文化地緣創造史詩,仍可想像。


  而值得注意的是,聶魯達的詩除了社會訴求外,也具有和默化世界敘事氛圍的拉美魔幻寫實文本繪畫一樣的特徵。《地上的戀歌,聶魯達評介》指出:「在這些六十年代(當然是1960)的詩作裡,聶魯達探詢自然的神秘,從一石一木中汲取奇異神聖的靈感。在他看來,一塊石頭不僅僅供人建築之用,它是神祕、空靈的物質,述說著一個不為人知的宇宙。他不想為所有的事物定名,他希望所有的事物能混合為一,重新創造出更新的生命:


  
我有心弄混事物


  結合他們 令他們重生


  混合他們 解脫他們


  直到世界上所有的光


  像海洋一般地圓一


  一種慷慨、碩大的完整


  一種爆裂、活生生的芬芳

                 ───《太多名字》

  這種名字/形式/內容之間的互相解構和重構,其實在西方的許多神祕主義觀點中可以見到,例如猶太意地緒的思維方式,甚至是希臘哲學的某些觀點中。特別擲得注意的是猶太意地緒的思維方式中,另外著重世界質地的明和隱之間的權變和轉換、化約、聯想和映照,你不能不說這和詩的運作邏輯類似。


  一如玉珮雕琢和剪紙,或者廣平的四合院,中華文華的思維是平面式的(但有正反兩面),所以沒有發展西方的透視也就無從構造巍峨的巨構建築。音韻結構、思維模式、「潛規則」的世俗運作邏輯,都遠不同於西方印歐語系、緋尼基文字、石造立體文化、多元競逐所總合出來的文明,我們將道德文章和隱遁思想同置於一副山水平面上的兩面去理解。古詩除了音律外,對於弦外之音和意境之美自有其邏輯。如果要發展新詩可以,但可能要先換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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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約瑟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4)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