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角七號
天使的望鄉舊影院的光影,讓海角七號的那片海洋充滿魔力...音摘自痞客海角官網)

    因為海角七號聖駕繞行全台,爆發了不同鄉愿廟公系統的交戰。

   
    聽朋友說海角七號在網路上渲染成一片叫好的海洋,但也聽說有網友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打出批評性的論述。

   說來台灣人是個泉彰大械鬥以來,沿著省道台十七線始終維持挪吒般的熱情,以中小企業的活力,如同廟宇繪上生鮮色彩般吸納各種文化的民族。 



    麥克魯漢預言當資訊的流通,社會便會開始轉而再部落化。

   小眾將會找到小眾,電視機的單向溝通將會受到挑戰,今日的網路、BBS、部落格使人們再次成為住著部落格小茅屋和BBS廣場的土人。一種高貴的野蠻人。

   網路的鄉民們──

   嘿咻嘿咻,海角七號的抬轎者和封鎖省道的反抬轎者展開線上械鬥。

   一窩蜂蜂炮式的贊成與反對。。(事實上雖聽說批評者眾 不過以個人的概觀印象 好像褒是壓倒性的多)

   票房倒是越炸越高。

   海角七號片中各種文化的光譜並具,劇中人嘈雜的對罵,不同族群最後湊合起來熱熱鬧鬧。

   如果台灣有主義,這就是台灣主義。

 

   本部因為完全不紅,所以經營部落採取不外聯的鎖格政策,不「谷歌」不「維基」,擒洋鬼子殺洋妖,可說是趨避網路保守至極(排拒網路只差把部落格拿去現實世界街上擺)。


   所以完全不知海角七號香火鼎盛。一日好兄弟O先生來電:「海角七號我看三次了~」,這O兄是台南藝術學院博物館研究生但平日常作粗重臨工,也算個台版蝙蝠俠,日審陽夜審陰──閒話休提直接跳過──就去二輪戲院看了海角七號。

   二輪戲院的落魄和澎拝兼具,票價落魄而觀眾穿著澎拝,黑漆漆的影院中,前座滷味飄香,我這標準的台灣過敏鼻竟然也聞見了。

  二輪電影院的光影,讓海角七號的那片海洋充滿魔力...

 


   看完了,好或不好,避開抬轎宣言和攔轎主義。

   由於身處化外,平自己的心作不足為外人道的論,確實值得看。
 
  
為了避開上述矛盾,那本文就絕不輕易叫個好或不好。

 


   日本前陣子NANA、東京朋友、勁舞女孩一票樂團奮鬥片(看星光幫也知年輕人想抬頭爭取存在),海角七號有類似熱情卻沒有落入類型。(幾首曲子選曲動機也有點神似)



   適當的掩埋這條主題,而有條不紊的展開多線敘事,由一個由城市轉進鄉下的青年,騎著機車由台北下恆春進場。



   如果做個本省機車旅行的朋友,感覺已在此時啟動。雖然本作直接進場,但已讓人能夠憶及台十七線和台六十一線的鬼影幢幢,鄉村路的寂寥,和公路底端即將啟動的天光。


 


   在敘事剪輯上,手法是近幾年在文本和電影上很流行的多線並進最後再結合,由於湊合樂團的主線被多角故事的血肉填補掩埋,所以能讓觀眾置身於故事中和故事不時點綴的商業趣味中(這種種商業電影笑點似乎是攔轎者的打擊點之ㄧ)。

 

     多線敘事應用在組成樂團人員的過程中,每個人各有主線,而人員的組成也非必然,其中有成熟但不過於深入的轉折,人員翻換,乍看是主線的人物後來和側線人物對調也不拖泥帶水。而一個在鄉土臨時湊成流行樂團的過程,又是為了替呈現台灣多元文化服務,讓你花工夫看了曾經霹靂小組的山地知音警察、台北敗退的憤怒樂團青年、困在助理位置的公關業日本女模、鼓手兼黑手的修車工、鄉紳教會成員、地方產品的推銷員、曾經電子花車女郎現為人婦的暴乳老闆娘,在地方充作圍事的民代,日治時代成長過來的老郵差(也同時是國樂阿伯),少量的英日語、國語、台語 原住民語混用,101的尖塔到鄉間的廟前廣場,再以一個日治時代的愛情故事最為背景主題,除了共鳴當代的主線外,也同時設置了一點懸疑。

 


   除了可以看出找了許多台灣地方的民眾和服務業充作臨時演員稀釋艱困的成本外,該有的場面卻也如美式商業電影般不馬虎(就好像美式商業電影常有的笑話也很周到),以本片唯一的非地方實景──船景和港景來看,也許也有很多人批評過假,但是做為一個異地時空,這種佈景感也不失幻想性,而國民黨兵的綁腿和日本復員兵的標準背包打扮也沒有省掉,在單一場景下點功夫,也就提振了全片的製作感,不失為聰明的幻術。

 

   國民黨抵達台灣時,曾經有三十萬日人表示願意留下,這些人不一定是政治論述中的統治者,他們是平民,也是忝手知足離鄉背景的來到台灣打拼,也有人如八田羽一一樣為台灣賣命打下基礎(八田羽一替台灣打下農業基礎,有人造像祭拜,228事變期間被藏起來,直至解嚴才被復位,八田氏為人厚道,面臨景氣不好,先裁有能者以保護弱勢),但國民黨強制日人每人限攜帶兩只皮箱和有限零錢離台,日人在私人產業房舍被佔用前(這些是私人物品而非國家所有,當時國民黨人直接接收這些私有或公有產業,趁大陸內戰盜賣物資到大陸黑市中飽私囊,造成台幣通貨膨脹近萬倍,這是我們使用新台幣而非台幣的原因)將家具家私分送給台灣鄰居或希望代為保管,撤僑的時刻的離情在片中昏黃的場景呈現,日後則到近年仍有當年由台校畢業的當年日人返台探望。



 
   過去國片或台灣文本的敘事,經常是較為單向而專注的,那經常發展成文化電影的類型,例如美國華阜、眷村文化或中產流行文化,或許沒有發現這種文化係屬小眾的原因,利如李維史陀氏的土著觀察中,發現土著社會中,由於高階的土人如巫醫村長的房舍經常在村集會廣場周邊,房舍向心蓋設,生活動線內聚,而無法體察背後的外圍廣大族群。


   這些文化範疇其實屬於少數社經或文化優勢的封閉族群,天生的國語人或者都市人,失去群眾支持的純文學和文化電影即使技巧高超也淪為小眾,這並非曲高和寡(太美的擋箭牌),而是因為沒有為人群代言。

   為了追求商業性而拼湊更多流行元素或者驚悚味素,也只是讓文本或電影降格,還是得不到票房或評價,百思不解之餘,便開始怪群眾不支持。

 

 

   對於地方鄉愿文化我們指經常以霹靂火或者鄉土不幸劇來粉飾,那使我們自卑的難以回望,台灣的歷史和每個人的宗譜變的模糊昏黃,但海角七號在商業性仍然保存下,試圖借題發揮來凸顯各種鄉里或社群現狀和融合現狀,不失為一種熱心。試問北北生活圈所佔的六成台灣人口有多少不是兩代內擁有離鄉背景,由無殼蝸牛變成房東,以及現在仍然拿薪水貼地租的佃農型外地都會人。

   那海角七號中映照的海灘是每個人的海灘,是每個離鄉天使的望鄉。

 

 

 

 


   完成度未熟的地方雖有,例如,剪接太碎(但隨著劇情演進,觀眾早就忘我了),例如,雖然我們知道男女主角結合之必然,但是直接由彼此叫罵而直接跳上本壘,如果在美式類型愛情片,男女主角的分合,會非常專注的以全部片長來拖磨,不過海角七號中沒有插入任何事件或關鍵對話充作轉折,沒有方程式解而直接由A得証D(就如同童話故事的巫婆一定得死,笑),沒有BC過程。

 

       日治的背景部份的嵌合程度也有點幻術嫌疑,謎底本身以及和主題的聯繫顯得可有可無,但猜測老闆(導演)本意,應該是想將日人作為男女主角的啟發轉折點,但表現像是不用鉚釘只用膠的趕工樑柱,只依靠舊人和女角名字的相似,結構不很震撼。不過這種種的不熟,卻符合故事原理(且因為未到位而更醒目),男女主角先要吵然而後必在一塊,而日治時代的懸疑背景,不但是將當代故事烘托成典故的重要襯底,也是觀眾鼻前的葫蘿蔔,最後把我們牽向終點,看男女主角的相許,至於胡蘿蔔有無吃到,反正驢子很健忘,也就不太重要了(笑)。

 

   基植於土地的角色感性和合乎故事法理的故事方向,使海角七號在迴響上勝過刻意拼貼各種趣味的市場片和匠意經營的文藝電影,喚起了台灣的熱情。

   海角七號不很完熟但生鮮有情,和台灣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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